我叫余德义,年出生,今年84岁,年3月的时候,正值抗美援朝,怀着一颗热血,那年我16岁从老家安徽省宿县地区湖沟公社余圩村报名参军入伍。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,我是一名汽车兵,主要运送物资,大家看到的电影《神龙车队》,就是对我们汽车兵的真实写照,幸运的是,九死一生我还活着。(余德义口述,图说江淮整理并拍摄,部分老照片和证件由余德义提供)
参军入伍前,我是高小毕业。我们那时候上学,在小学阶段分为初小、高小和完小三个阶段吧。高小一般相当于后来的五六年级小学生。我就读的那所小学就在老家不远的地方,叫郭庙小学,年3月参军,到部队后,我当过战士、通讯员、驾驶员助手、汽车学员、司机、助教、副排长和少尉排长,年3月我转业回家。
我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,接下来,我主要说一说战场上的那些难忘的故事。其实,我很普通,在战场上,大家都是这样干的。那时候,山沟沟里黑压压的都是人,都是我们的战士。这场战役,其实后勤补给非常的重要,我们汽车运输一共有74个团,一个团多辆汽车,我在 汽车9团,我们开的都是苏联生产的“嘎斯”汽车,这是回来前,朝鲜政府授予 官兵的祖国解放纪念章。
我有过不少纪念章,这些年搬家,小孩拿着玩,基本上给我弄丢不少,现在,这是 的一枚了。我至今还记得,我从老家当兵入伍的那一天,热血沸腾,其实,一个16岁的小伙子,思想境界当时也没那么高,到了部队后,不断的接受教育,思想也开始提升了,逐渐的树立了不怕牺牲,不怕死的精神,上战场,我也是咬破手指写血书要求上去的。
在当驾驶员之前,我们连长问我,是要学驾驶还是要学放电影?我选择了学驾驶,当汽车司机,虽然在战场上比当电影放映员危险,但是我觉得我的选择值得。这是我转业前,兰州军区给我发的汽车驾驶员资质证书。
在战场上,情况瞬息万变,我们基本上都是夜间行军,傍晚五六点开始行军开车,从后方拉物资送到前方去,再从前方返回,就像那部电影《神龙车队》里表现的一样,敌人的飞机很猖狂,飞的非常低,有时候就在我们头顶上盘旋,而且,道路也不是很好,经常会有炮弹打的一个又一个大坑,我们每一次出去,一个班都会有几个战友回不来,牺牲了。这是我在战场上和战友的合影,中间是我,那时候在战场上后方修整时,有拍照片的,不要钱。
刚开始的时候,在战场上的一些驾驶员,是解放战争结束后,从国民党那边过来的一些老兵,他们的驾驶技术比较好,但是,在接到命令出发的时候,经常借故车子坏了,或者是修车,一直修不好,拖延时间、贻误战机,所以,部队领导决定,要大量培训和培养我们自己的驾驶员,就这样,我也是赶鸭子上架,直接在战场上练出来的驾驶技术。左一是我,和战友在一起。
说真的,那时候在战场上,也不知道害怕,就一心想着每一次出任务回来,能够安全的把物资和武器弹药送达前沿阵地,在上甘岭战役中,我负责后勤运输,敌人的探照灯,机枪扫射还有飞机轰炸,真的是惊心动魄,我们的“嘎斯”汽车驾驶室上面都是木头,容易着火,现在讲起来有点像做梦一样。(和战友在一起,右一是我)
我们因为出任务比较多,每次都有牺牲的可能,战友牺牲了,就会有新战友补充进来。一个班,班长驾驶车辆和我们一起外出牺牲了,我都不知道班长叫什么名字。我们那时候互相之间,留有一句话,“今天不死,吃饭在一起;今天死了,跟家人道个信”。这也许,就是互相的嘱托吧。后来,转业前,部队给我的汽车驾驶技术评定报告表。
我们在行军的途中,有时候还会遇到敌人的特务还有当地的土匪,隐蔽在道路两边或者是山上,向我们打黑枪,所以,我们开车也不能那么的自由,很多时候还要猫着腰,防止被飞机的机枪扫射还有来自山上的枪弹伤着了。我是 一批回来的,年4月,回到兰州军区,当时部队还叫汽车九团,两年后的年10月5日,我被任命为解放军汽车第九团教导连排长。
这是我的转业军人证明书,我从年参军入伍到年,根本没有回过家。我们家兄弟姊妹5人,我在家排行老二,我还有一个姐姐,一个妹妹和两个弟弟。本来就是出生于穷苦人家,和我一个村出来当兵走上战场的,有的牺牲了,有的还还活着,想一想现在的好日子,真的是不容易。
回来后,在兰州当兵的时候,经部队领导介绍,我认识了张美英同志,她也比较崇拜军人,我们俩后来结婚了,她老家是山东人,年支边的时候去了兰州,当时我们俩一见面,就相互比较倾心,这是结婚前,她拍的一张照片,梳着两个小辫子,特别的漂亮。
妻子那时候和同事的合影,右一是她,她也是一个比较要求进步的女青年,我们俩一个来自安徽,一个来自山东,一个是从战场上回来的,一个是从山东老家到兰州支边的,共同的追求让我们走到了一起。
后来,我转业后,我妻子和我一起,从兰州回到了老家,那时候还没有成立固镇县,我被灵璧县人委分到了固镇食品站当副站长,后来,固镇是年才成立县。这是我当时的转业级别和待遇介绍信,我一直完好无损的保留着,都已经过去几十年了。那时候给我计的工资待遇为63元2角5分每个月。
回家后,服预备役的证件,现在,很多年轻人看过的《神龙车队》电影,才比较完整的揭示出,我们当年汽车兵的危险,作为战场上的驾驶员,我和我们的战友,组合在一起,就是一条“神龙”,穿过一道又一道弹坑桥梁,抵达胜利的前方。
后来,我又从食品站,转任到固镇县化肥厂工作,在化肥厂任办公室主任,那时候厂子里的职工很多,大家的生活、工作都非常的热闹,现在,这个厂子已经不存在了,我们这边是农业大县,老百姓种地都需要化肥、种子、农药,所以当时才会有这么一个厂。
那时候在化肥厂上班时候的一张照片,我身后桌子上的开水瓶,现在还在用,用了几十年了,开水瓶的壳子,留存了我们那个年代的记忆,很多人看到后,都说是老古董了,旁边挂历上的汽车,虽然不是战场上的“嘎斯”,但是,每次都会让我想起,战场上驾车的岁月,有一些战友,再也没有回来,我算是幸运的。
80年代中期,我和妻子的这一张合影,妻子说,她从十七八岁就告别了父母亲,去了兰州支边,后来和我结婚后,又来到了安徽固镇县,起码,我是回老家了,但她这一生都在外,那时候交通也不方便,回一趟山东娘家也很远,她也很想家,我理解妻子的苦楚,生活上、家庭上我都很关心她。
我和老伴现在年纪也大了,时间过得真快,这一辈子就这样过来了,我这一辈子,从一个农村16岁的青年,参军入伍,选择了正确的道路,才有了今天的幸福生活,在战场上九死一生,能够活着回来,才娶了这样一位贤惠的妻子,我感觉到人生也知足了,我很幸福了。
我和老伴的日子,每天很平淡,就是一日三餐,没事的时候,老伴喜欢拿手机,到院子里拍一些花花草草,她还喜欢上了用手机摄影,我觉得她很时尚,而我也没什么爱好,老伴说我很普通,我也觉得是,很多难忘的记忆,都在梦里了。更多图集和深度人物故事,